第四章销声匿迹9
安静的夜色下,皇宫中就是一根针落在了地上也能被人听出响声,这一声呵问便是让许多睡梦中的人也要惊得醒了。秦雪情心中一惊,暗叫一声“坏了!”自己现在远远没有到达皇宫的外墙之下,居然在这里就被人发现了,可见宫中的守卫安排还是十分地严密。时间已经容不得秦雪情多想,她将手中准备着的几粒石子作了暗哭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投过去,以求争取到一点时间,同时身体侧飞,以她现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皇城下冲去。

秦雪情身体才动,身后一股至柔至强的剑气已经传了过来。好快的反应!秦雪情那几粒石子威力很是不弱,居然没有挡得住他,虽然这一招剑法对离去的秦雪情已经够不成伤害,但是秦雪情还是感受到了这股剑气地强烈。

“武当太极剑!”秦雪情敏锐的地想到了身后敌手的身份,好在她还是争到了一点点先机,早了追击者三五步的距离先行到了皇城之下。秦雪情运气上身,脚下一纵,身体向上冲了起去。被人发觉是不可避免的,这已经在秦雪情的预料之中,可是以秦雪情原先的准备,是她从容地到了这里,身体向上冲起的时间,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,这样她就有充足地时间逃离皇城,只要到得百姓居住的地方,就会有更大的机会与追兵周旋。可是现在她人还没到城下,已经被人发现,当她提气上冲的时候,前面封挡的对手尚不清楚,后面却已经有了一个强劲地追兵,以后形势的发现已经是无法预料了。

秦雪情身体平地而起,上半身才露在城墙之外,城上突然间向她劈过来一道凛冽的掌风,显然是有人在上面伏击于她。这一掌来得是如此突然,如此迅捷,就是秦雪情已经心有准备,还是无法抵御如此强烈的力量,一时间只感到五脏紧收,六腹翻腾,血气上涌。

秦雪情不亏是问心剑阁培育出来的杰出人才,几年间的拼拼杀杀更是让她经验丰富,在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,她的机智果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就在那一掌将要击实在秦雪情身体的时候,她抬起了手,掌上一股力量向推来的那一掌迎去,这两道气浪在空中相遇,自然是仓促间出手的秦雪情要弱小的多,但是秦雪情注重的不是与敌手硬拼,而是借着这投强大的力量把自己的身体向后推了出去,消去敌方掌力对自己身体的伤害,同时她的身子在空中一个后翻,向着一处屋顶落去。在她的身后,一条人影紧随其后,便是刚才紧跟了她的那个武当高手。秦雪情第一步突出皇宫的计划已经落空,她的人又被逼回到皇宫城内,而即将面对着她的,是两个实力与她相当的敌手的夹击,可是现在的秦雪情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,手中又没有用惯的长剑,形势对她已经极为不利。

就在秦雪情似一片风中残叶轻轻落在屋头,而空中两条快似闪电的身影当头罩下的紧急时刻,一声暗器飞来的凄历鸣叫响起,一只快如流星的箭射向追向秦雪情的那个武当待卫,同时在城上伏击秦雪情的那个崆峒好手身后也是一阵劲风,一条长鞭已经向他袭来。这两股力量是如此的凌厉,便是‘十奇’在此,也要避其锋芒,何况是两个专心功敌的待卫?这两人只能放弃了对秦雪情的功击,在空中变线,闪开攻来的一箭一鞭,身体失去平衡落到了城下。而就在这同时,一条苗条的身影从他们让开的空隙中窜了进去,一道寒光飞向刚刚落稳地秦雪情,去势并不很急,一个声音道:“雪情,接剑!”

来的三人正是隐蔽在城外准备接应秦雪情的孟飞龙与上官柔、百里冰。本来在上次见面的时候,孟飞龙与秦雪情就已经商定,秦雪情会由北城突围,但是孟飞龙三人知道宫内的复杂性,可以说是瞬息万变,秦雪情面临的形势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,于是他们便早早潜伏在北城中段,准备根据出现的形势随机应变。秦雪情过早地暴露了行踪,自然是有对她不利的地方,可是那一声惊问,也给孟飞龙三人提供了秦雪情行动的准确方位,在秦雪情机智地应对了几次凶险之后,终于等到了孟飞龙这三个援兵。孟飞龙三人是有备而来,自然来得最快,虽然宫里听到那一声讯息的人不在少数,却要落后他们许久了。他们三人一到,这里的形势马上逆转。

孟飞龙与百里冰将两个敌手击退,并没有闲着,他们一个向东,一个向西,一个用剑,一个使鞭,两件神哭一起发威,由皇城城墙两侧赶来的兵士那里抗得住如此威力的攻击,十几个人跑动中便滚落到了城下。这时候秦雪情接了长剑在手,上官柔也已经赶到秦雪情身边,拉了她道:“跟我走!”两条人影由孟飞龙与百里冰之间留出的空挡窜了出去,跃过城墙,成功逃离皇城。这个分工孟飞龙三人早就是商量好的,他们已经考虑到秦雪情的身体问题,孟飞龙特别嘱咐上官柔,不要管自己与百里冰,首先将秦雪情带走就是成功。现在他们果然如愿了。

被孟飞龙与百里冰迫到城下的两个待卫不甘失败,他们双双起身,又向城上攻来。这时候正是孟飞龙与百里冰收抬之际,他们自身本领高于这两人,现在又是居高临下,形同拼命,一击下去,攻上来的两人又是无功而返。孟飞龙与百里冰见到上官柔已经带了秦雪情离开,他们也不恋战,随后跟着向城西退去。

就在他们刚刚离开,从宫里窜出来两条身影,向着他们退开的方向追了去,那速度,比刚才的孟飞龙几人还要迅急。

虽然皇城里的战乱声已经惊动了整个南京城,让南京外城的守城卫士有了惊觉,但是长年的太平已经让人放松了警惕,留在城上的兵士并不很多,而且这时候又正是后半夜,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派来增兵,在孟飞龙四人的突然袭击下,还是让他们很容易地得手。

出了南京城外,绷紧了神经的四人总算松了口气。秦雪情泪眼朦胧地便回头去找孟飞龙,速度已经慢了下来。正好孟飞龙随后赶到,急道:“雪情,我们赶快离开最为重要。”

秦雪情还没有答腔,他们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:“还走得了么?!”

这声音初时尚听得远,可是最后一字就已经在他们身边了,四人俱是大惊。这时候身后两条排山倒海一般地气浪向他们拍到,秦雪情感到比得刚才对自己的那招伏击不知要强上了几倍,而孟飞龙、百里冰与上官柔三人只在与他们最为亲近的‘十奇’高手身上才有过这种体会,四人心下俱是明白,现在他们遇到了平生仅见的绝世高手。四人已经无法逃脱了,只好各展兵哭迎了上去,双方初一接手,便是各自心惊,追着孟飞龙几人下来的两人也是心里嘀咕,几年轻闲下来,江湖中却又出来了如此高明的青年好手,这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。

黑暗之中看不清双方的面目,大家只是听风辩招,相互争斗,在城外这片不大的空地上,马上便是两团巨大的旋涡在滚动。

孟飞龙与百里冰合力抵挡一人,他们之间战成平手不成问题,对手从两人身上占不到一点便宜;可是上官柔与秦雪情两人合力就有些吃力。虽然这两对组合一时都不至于落败,可是在这两个强敌之后马上便是无数的官兵要赶到,孟飞龙几人紧张地两眼充血,须发直立。孟飞龙顾不得百里冰的安危,将她舍下不管,冲到秦雪情与上官柔身前,替她们挡下一招,叫道:“你们快走!”

但是,不只是秦雪情没有动,便是上官柔也没有带着秦雪情离开的意思。两女心中都是明白,现在面前的敌手便是四人合力尚不能胜,如果上官柔与秦雪情离开,再有追兵赶到,只剩得孟飞龙与百里冰绝无幸免。两女眼含至情,心中皆道:“没有了你们,我们就是逃出去又能如何?”抱着同一样的想法,两人又一起投入了战斗。

这时候已经听得见从城里奔来的人声马鸣,孟飞龙四人都是一样地绝望,只怕夫妻四人今天便要命丧于此了。

突然间又是两条身影冲了来,但她们并不是冲了孟飞龙四人而来,反道是迎向了他们的对手。秦雪情耳边一个声音道:“雪情,快退!”

秦雪情心中一惊,差一点一句“师父”便喊出声来,双眼中马上便涌出了泪水。这时候一个声音便是高声叫道:“柔儿你们快走!”

“走!”孟飞龙与百里冰耳边的声音知发自他们身后,虽然说话的人并没有显身,但这人对孟飞龙与百里冰却是再熟不过,他们心中都是一阵惊喜。

新的战事已经开始,显然追着孟飞龙四人的两个敌手遇到了难缠了对手,已经无力顾及到他们。孟飞龙四人便不多话,大家一心,一起飞身向西而去,多出来的动作只是秦雪情依依不舍地一个回头。

这时候,从南京城里传来了阵阵凄凉地钟声,这钟声是如此地响亮,在沉沉夜色中传得很远,很远

“丧钟!”孟飞龙猛地意识到了什么,朱元璋死了!大明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乙酉日,曾经的乞丐,现在的帝王,一代开国天子,朱元璋终于走完了他七十一岁的一生。生前的他是那样的强大,只是他可曾想到,在他离去的这一刻,江南消失了一个不很得志的小商人。他的离开,对大明又将意谓着什么呢?

四人先是向西,甩掉身后所有追兵之后,又转身向北,继而又是向东,这一番狂奔下来便是两个多时辰。孟飞龙四人全不顾惊世骇俗,把速度提到了他们的极限,南京、战斗、追兵,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与他们无关,前面迎接他们的,是一望无际、蓝色的大海。

孟飞龙带着大家在海岸上又是一阵狂跑,到了一处所在,他才停下身来,身后三人也都落下身形。孟飞龙平息了一下气息,便是一长二短三声长啸,他的啸声在这寂静的早晨传得十分遥远。他的啸声刚过,便从海边一处低洼处跳起几个人,迎着他们跑了过来,在他们身后,已经有一条船被推进了海里。

四人上了船后,秦雪情便投到孟飞龙怀里,号啕大哭起来,一双手的十指紧紧抠着孟飞龙后背,深深地抠到了肉中,那一腔悲伤、委屈、思念全化在无止境的泪中,涂抹在孟飞龙的脸上、胸前。

孟飞龙轻轻抚着爱妻的后背,不无伤感地道:“哭吧,雪情!把你受得苦全哭出来,以后我们永不分离!”

在预定碰面的海岛上四人又上了方子箐等人乘坐的那条大船,在众女的一片欢呼声中,秦雪情的号啕已经变为了无力地抽泣,孟飞龙的胸前早已经是水洗过的一般。

秦雪情把对她盼望已久的姐妹全都不顾,只是对孟飞龙道:“快抱我进舱!”

孟飞龙抱了秦雪情到了他们住宿的船舱前,一脚把舱门踢开,冲了进去。感到紧依在自己胸前的那个人立起了身,哧的一声,自己的上衣已经被秦雪情撕裂开来,成了两半。孟飞龙将秦雪情扔在了床上,也去撕起她的衣服,转眼的功夫,两人已经是一丝不挂。孟飞龙将身体向着面前那个玉人贴过去,却是一丝的犹豫,那玉人却已经等得不及,哭道:“要我!”

孟飞龙顾不得温存体贴,俯身上去,身下秦雪情自己主动起来,在一声伤痛地哭喊声中,孟飞龙背上那只手臂的点点红斑渐渐退去,与那具玉体容为一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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